2015年11月6日，“光荣与梦想，责任与担当”——2015年（第二届）中国家族企业传承主题论坛暨第九届国际家族企业论坛顺利落幕。本次论坛由浙江大学管理学院联合《家族企业》杂志、家业长青接班人学院、诺亚财富联合主办。
以下为大家分享的是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副院长、企业家学院院长陈凌教授在论坛上的演讲全文。
各位朋友，
上午好！
在今天的家族企业论坛上，我将像前面几届一样，同大家分享最新发布的《2015中国家族企业健康指数报告》。浙江大学管理学院以培养引领中国未来发展的健康力量为己任，一直在关注企业健康状况，自2012年开始，我们每年上半年我们发布中国企业健康指数，下半年发布中国家族企业健康指数报告。今天是我们发布的第四个中国家族企业健康指数报告，以此求教于大家。
与前面发言的企业家身份不同，我们一直作为观察者，冷静地观察各种类型的家族企业，家族企业是历史最悠久的企业形式；在世界范围内，各国家族企业都面临着非常巨大的挑战。对于中国来说，虽然中国经济增长成绩斐然，现在国外对中国的正面报道多起来了，但是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我们面对的挑战非常大，当然这其中就包括着我们的民营企业发展。
国外有很多媒体报道称我们的民营企业是中国经济奇迹的秘密武器，2011年英国著名财经杂志《经济学人》的封面报道用的标题是“毛竹资本主义（Bamboo Capitalism）”,他们用毛竹来比喻改革开放以后涌现的大量私营企业，《经济学人》认为这些草根企业对于中国经济发展的贡献比政府的作用更重要。中国的私营企业大多是家族企业，改革开放过程中，政府为私营企业生存发展提供了更为宽松和适宜的环境条件。当今我们可以看到浙商的足迹遍布全球，这是一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
家族企业面临的挑战意味着什么？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的家族企业蓬勃发展，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的一种常态。发达国家中，家族企业的比例非常高：美国企业的90%是家族企业，而福布斯500强中也有近40%的企业属于家族控股企业。
根据我们2010年与全国工商联的合作研究，中国的家族企业占比大致与发达国家相近。国外的经验表明，家族企业可以发展到较大的规模，也通常可以拥有久远的历史，但是它们共同面临着一个世界性的难题，那就是家族企业的传承。
在2010年发布的《中国家族企业发展报告》中，我们可以看到家族企业主的年龄分布,其中企业主的年龄中位数为48岁，这些企业主在5年后的今天会达到53岁。这也意味着大量企业主会在未来的5到10年里逐步进入退休年龄，这些家族企业也相应进入传承的阶段。
国外的家族企业研究者发现一个规律，家族企业从第一代到第二代的传承往往面临着非常大的挑战；而第二代到第三代的传承，由于企业发展和家族治理相对稳定，传承的挑战反而相对小些。短时期内大量中国家族企业面临传承而且全是从第一代到第二代，这就是我们遇到的挑战。
由于家族企业的复杂性，办好一个家族企业十分不易。刚才金碚社长谈到，只有把企业和家庭都经营好，才能造就优秀的家族企业。从系统论的角度，家族企业至少包含了家庭系统和企业系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家庭中，我们追求爱，而在企业中我们追求效率。如何将这两个具有不一样的目标和运行规则的系统有机融合在一起，是我们需要着重思考的。伟大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曾经说过，任何人在世上都要面对的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爱和工作。而家族企业就是要把这两项最重要的事放在一起做。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我觉得把它称为世界难题是一点也不过分。
家族企业有三个环：家庭、企业和所有权。我们非常关心三者在漫长的时间中的演化过程。在第一代到第二代的传承过程中，存在着各种不同的模式：如子女继承的模式、创业和保留原企业同时进行的模式、创业同时转让原企业的模式、将子女企业分开的分口袋的模式，还有像香港首富李嘉诚一样，把家族资产分成原来的企业、投资和另外建立基金会三块的做法。我们可以看到，不同家族企业传承的模式非常不一样。我们也欣喜地发现，各个民营企业，无论是大午集团还是方太集团，都在尝试着发现一个好的但是不同的传承模式。
家族企业作为一种特殊的商业模式，面临着另外一个重要的挑战，那就是如何保持家族企业的健康。企业健康的概念首先来自全国工商联推出的两个健康概念，也就是企业健康和企业家健康。这两个健康也代表了企业家个人的健康和企业的集体健康。但我们发现这两者间缺少一个健康，那就是家庭的健康，也就是民营企业主的家庭健康。所以我们把企业家的健康、企业的健康和家庭的健康结合在一起，形成家族企业的健康概念。在这一概念下，我们关注三个维度的信息：第一是企业家精神，第二是企业行为，第三是环境，每个维度各有三个子维度。我们从2012年开始评估这一指数。
今年调查的新变化
其中有一部分数据来自于新加坡。新加坡国立大学是我们的合作者，我们与该校副校长许茵妮教授领导的家族企业研究中心一起合作在中国大陆和新加坡用同样的问卷做访谈。因此，2015年度的报告中既体现了中国大陆，也体现了东南亚的华人家族企业（其中大多数是新加坡企业，也有马来西亚和泰国等国的家族企业）的健康指数。通过对比我们能获得一些如何发展家族企业的启发。诸位资料袋里可以读到这份报告，时间关系我较快地分享几点内容。
第一，我们发现新加坡家族企业的健康指数略高于中国大陆。主要是因为新加坡的家族企业对于环境的评价比中国大陆的家族企业更高。而在企业家精神和行为方面，虽然两地有着非常大的不同，但是总体的分数相差不大。此外，通过4年的健康指数数据，我们发现三个维度、九个方面间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这就好比人的身体，如果循环系统好，四肢发达，那么身体的各个部分可以相互促进，非常协调。这也意味着，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获得的健康指数，都会存在着极大的相关性。
第二，家族持股50%以上的企业更重视创新，更愿意承担社会责任，也易取得更好地非经济绩效。民营企业为什么能在和国有企业的竞争中获得优势？很重要的一点，正如之前的发言者所提，民营企业有自主权，就是自己说了算。这样的自主性为民营企业带来非常大的优势，使得企业主能做好自己的企业。而且持股比例越高的企业，企业主对于自己观念的执行，能有更加清晰的认识。从这一角度来说，家族企业最大的特点就是自主性以及独立性。
第三，我们发现在民营企业的财富传承和传承意愿上，新加坡企业的能力高于中国大陆企业。新加坡的家族企业目前多处于第二代到第三代的传承过程，交班和接班的意愿高于中国大陆，继承人表现出更高的认同感。这一点非常重要。中国大陆的家族企业对于传承，尤其是两代人未来的传承，有着不同的意见。这就导致两代之间很难形成一个共同的目标。如果两代之间不能达成很好的共识，那么企业的传承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第四，新加坡的家族企业在传承规划中更注重对继承人能力的培养，在培养过程中环境起到了重要作用。新加坡作为金融中心，有财富管理专业人士的支持。所以，在获得金融支持力度方面，新加坡的指数高于中国。
但有意思的是，新加坡和中国大陆面临的挑战大同小异——人才的培养、公司发展规划的科学设计都是困扰两地民营企业的因素。新加坡的华人企业比中国大陆的民营企业有着更久远的成长历史，现在多到了第二代向第三代传承的阶段。但是我们中国家族企业面临的问题也是所有企业面临的。只不过我们大陆家族企业遇到的是小家庭、大企业的问题，而海外则是大家庭、中小企业或是大家庭、大企业的问题。从这个角度来说，通过浙江大学和新加坡管理大学的合作研究，我们可以为华人企业解决上述世界难题贡献智慧。
最后，我们很高兴地看到现在的企业家二代再起航，创业家族由此出现。这意味着在中国家族企业的传承过程中，创业的成分远大于海外的家族企业。之前我向大家展示了传承的不同类型，其中很有意思的一种，就是父母办企业，子女再来创办一个相关的企业。中国企业有一个很好的特点，那就是创业和传承紧密结合，传承和企业转型发展良好结合。从这个角度，我们看到了中国家族企业的未来。
我非常认同昨天晚上茅理翔先生谈到的，“未来的30年是中国家族企业大量传承、大量转型的时期”，这为我们进行家族企业研究和进行企业家教育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也提出了广阔的前景。刚才金碚社长讲到，中国国内还没有专业培养企业家的学校或是机构，因为目前商学院的管理教育主要是针对大中型企业的职业经理人的培养，创业教育是有关初创企业的教育，现在国内高校缺乏对企业家的教育。这个观点我是非常认同的。
事实上，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在茅理翔先生及其家族的关心支持下，已经专门成立了企业家学院。在世界范围内管理教育的领域中，国外同行也发现，对于企业家的教育，并不是四年的大学本科，或者是两年的MBA教育可以完成的，它需要贯穿人的整个生命过程。而培养的过程需要包含两个层次：一个是个人的层次，比如个人上大学、读研究生、读MBA和大学教育后的终生学习；另外一个重要的层次是集体的教育，现在所强调的学习型组织的概念就是一种集体学习。企业家教育也包括长辈给自己的子女讲故事，比如一个企业家爷爷给孙子讲述创业的故事，这样的作用远比长辈干预孩子发展或是帮助孩子成长来得重要。
企业家的教育并不只是在学校里课堂内完成，它有两种基本的模式：一种是论坛模式，有像今天一样的大论坛，也有小范围的论坛；另一种是整体教育模式，整体教育模式强调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社会教育的统一。今天是第九届国际家族企业论坛，而前两天我们召开了第十一届创业与家族企业国际研讨会。这些专题的研讨会、沙龙和论坛，既是论坛模式，也可以成为整体教育模式的有机组成部分。
我们的愿景
我们非常希望企业家学院能够打造一个包容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家族企业的智慧百花园。百花园中有各类课程，图中的蘑菇房代表的是我们的若干个核心课程。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所有进入智慧百花园的人们形成阳光的心态，养成学习的习惯，在百花园中不断成长。当然，这个百花园是虚拟的，也是开放的。我们与《家族企业》杂志、方太和诺亚财富四家共同合作举办这个论坛，就是希望在这个虚拟的智慧百花园里能常常开展各种各样的活动，有益于大家的互相交流和学习。
2015年12月，我们将与方太家业长青接班人学院合作，推出专门针对家族企业传承的“5+5+3”培训项目。第一个“5”代表第一代的5天培训，第二个“5”针对的是第二代，而之后的三天两代人的标杆企业参访和研讨为主。我们进行各种各样的尝试，为的是有效地帮助民营企业更好地完成传承和发展。
让我们所有关心和支持家族企业的人们联合起来，一起成长，一起发展。
谢谢大家！
